可等她走近,女人又稍稍掀开眼皮。
注视着她的眼尤其迷离,看到她拿来的草莓熊之后,不用她递过去,就一把拿过来抱住,揉在怀里,然后在上面蹭蹭下巴,笑眯了眼,声音很飘,轻轻喊她,
“第三个崔木火。”
她还是没有讲第三个崔栖烬怎么样她,到底是喜欢?还是讨厌?或者是在这两者中间?尽管崔栖烬本人对此并不好奇。
然后池不渝突然伸出手,手腕从袖口探出来,有黑色发圈若隐若现,
“你好。”
表情有点严肃,像是要找来她的手握一下,表示对她的友好。
崔栖烬觉得她好笑。
有些懒得理醉鬼的酒疯。
但想了想,看到池不渝一直悬空的手又觉得有些可怜,于是还是伸出手去,轻轻握住,
“你好。”
一瞬间掌心相贴,相似却陌生的皮温接触。握手这种行为,不知道是被哪个国度定义为社交礼仪。
明明指示生命线爱情线的纹路相互纠缠,超过一分钟,血液和脉搏就会有归于一路的危险,对崔栖烬而言,已经算是最要紧的一种亲昵亡间。
大概醉酒的人手心都很热。崔栖烬在握上去的那一刻缩了缩手指。
原本想轻握一下就松开。
结果池不渝握住了就不放,握她就像握另一只手里的loopy杯那样紧。却也不说话,只用那双恍惚的眼那样盯着她。
像是在竭力注视些什么。
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在这一刻得了机会,疯狂填入掌心沟壑。
崔栖烬呼出一口气。
感觉呼出的气息又不是自己的,里面似乎也被偷藏要命的酒精。
“你怎么了?”
“你好了吗?”
又是异口同声,撞在一起。一道声音干涩生硬,另一道声音粘稠柔软。
混在一起,像水和沙同时被灌进滞闷的玻璃鱼缸,一时之间只剩一种流动的悬浊。
话落。
没有人再讲话,一时之间只剩下水和沙流动。崔栖烬动了动喉咙,感觉自己手掌心粘湿得像是陷入流沙,与此同时她听到池不渝忽然咯咯地笑,这个女人似乎觉得这种默契很有趣。
池不渝上下晃了晃她们交握的手,一边笑,一边忧心忡忡地讲,“崔木火同学,从明天开始,你就得自己一个人了哦。”
崔栖烬被她的手晃,也被她歪歪倒倒的视线晃眼睛,“我知道,已经麻烦你们这么多天了,现在不用麻烦你们也是好事。”
池不渝突然不晃了。只盯着她,语气不太满意,“你一句话里说了两个麻烦,这点事哪里有你说的那么麻烦?”
今夜的池不渝尤其难缠。
崔栖烬决定不和她争,便轻轻地讲,“可能也只是一种习惯。”